癥狀四：筋疲力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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癥狀四：筋疲力盡
這時候，身邊的柳珍臻疑惑問沈祺禮：“這都下班十幾分鐘了，你怎麽還不走？”
“快走哦，不然等下下雨了。”柳珍臻提醒道。
沈祺禮回過神來收好，將手機屏幕摁滅，收起來，然後像往常一樣收拾東西下班。
回過神的時候，他發現自己又莫名走到那家咖啡店的門口，但他的車已經結束年檢好幾天了，按理來說，他應該直接搭電梯到地下層去開車的。
可他渾渾噩噩，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。
他站定在原地，拿起手機，重新打開和罪魁禍首的對話框。
他不想一和她重逢，就在“戀情”和“情感”上繞圈。他絕對不想的。這是他曾經一敗塗地的地方，所以他下意識去逃避。
但是避無可避。因為季叢郁想要這麽做，那麽結局就一定會變成這樣。
她一見面就詢問他的情感資訊，來回試探，得不到他的答案，她就換一種方式，逼著他去承認、向她坦白。詢問、引誘，自己問，讓別人問……
她什麽都做了，只是想要得到他親口說出的答案。
沈祺禮想，如果他說出答案，或許就不是在回答問題這個本身了，而是在向她坦誠自己是不是還沒忘記她。
就在這麽想著的時候，頭上突然落雨。他下意識擡頭，一滴雨水就這樣不偏不倚落在他臉上。
他伸手擦掉臉上的水，接著，手機屏幕上也多了雨水。
他在落下的雨滴中打字，筋疲力盡。
他說：“我沒有。”
他沒有女朋友。
從來沒有過。
坦誠不是難事，承認失敗也沒有那麽丟臉。他沒有高中時的精力和能量再和她周旋，猜測她的心意，就算是被當做絕對的loser，他也不再介意。
他就是很奇葩地、很惡心地、很可恥地一直都記著她，這又怎麽樣呢？
被季叢郁知道以後，那又怎麽樣呢？
她會取笑他，恐懼他，還是像當初那樣在他面前重重出現一次後又瀟灑離開？
他已經長大，不再是那個剛滿十八歲的男孩兒，他能夠接受以上的所有可能性。最差的不就是過著自己如今這樣的生活嗎？不會再更差勁了。
讓他疑惑的是他能察覺到季叢郁對他的“引誘”，她似乎企圖讓他成為與她周旋的五號男嘉賓。他不知道她的目的，她是為了逗弄他，折磨他，還是……什麽別的？
他總是在想這些。
他警告自己無數次，卻還是在心底可恥地期待。
狠甩她的前提不是他們先在一起嗎？
沈祺禮其實只是在想這些。
*
季叢郁為什麽會對沈祺禮發出這樣的邀請呢？
其實她也沒想清楚，至少不像沈祺禮想得那麽清楚。
她只是湊巧碰上他了，於是順從心意靠近他，發現他和從前截然不同，又生出了濃烈的好奇心。
——她想知道他這幾年在做什麽，過著什麽樣的生活，為什麽會變成現下這幅樣子？
至於她在節目上說的初戀的事，季叢郁發誓她沒有什麽彎繞的心思，她突然被那麽提問，腦子裏一下出現了兩個人，一個是周殷宇，一個是沈祺禮。糾結一瞬後，她決定將“初戀”這樣美好的字詞和同樣美好的沈祺禮聯系在一起。
畢竟，沈祺禮的確拯救了她的青春期。
她的確是無意說出來的，也沒想到節目組一刀沒剪，更沒想到老天爺就像是在玩她一樣，讓她在不久之後就遇見了“初戀”本人。這個“初戀”還正好看到了節目，到她跟前來興師問罪，問她那麽說的原因。
但她沒對他說實話，只是像從前那樣逗他，惹得他面紅耳赤。
雖然提起“初戀”時，她的腦中出現了周殷宇和沈祺禮，但沈祺禮不曾是她的男友。周殷宇也不是。
她的第一任男友是在國外上大學時碰到的Jordan，他們互相愛慕對方，向對方表白之後進入熱戀，進行親密行為，用力愛過對方之後又狠狠分手。之後，她遇見了第二任男友，第三任……
她談過三次戀愛，最後的結局都是和對方老死不相往來。
她對沈祺禮不一樣，因為沈祺禮和那些前男友不一樣。
沈祺禮是她想要靠近但是被威脅著不能靠近的人。
他身上承載著她青春期僅有的那些愉悅時光，她想起他時，心裏總懷著感恩美好的情緒。
她時常想起他，在異國他鄉見到月圓的時刻、在看到高中生男女嬉戲打鬧的時刻、在和戀人接吻的時刻，甚至，在性高潮的時刻。苦的場景，甜的場景，悲傷的場景，愉悅的場景，孤獨或者是喧鬧的場景，她都會想起他。
關於他的那些記憶組成了她身體裏的一個烏托邦，她累的時候會在裏面躲一躲。她從那段日子裏汲取能量，撐過了很多孤獨難過的時刻。
她時常想起他，卻從沒聯系他。
她狠狠傷害過他，她沒有勇氣去面對他討厭她的那雙眼睛，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再碰見他時，會做出什麽事。雖然自己總是想一出是一出，為自己謀利時毫不猶豫，傷害別人也無所謂，但沈祺禮是她不想傷害的人。
她絕對自私，能夠狠心傷害許多人，但不願意去傷害他。
和沈祺禮分開後，她過得很好，也一直堅信著沈祺禮過得很好，相信他正繼續熠熠發光，給身邊人帶來能量。
所以她也從沒想過去聯系他，但兜兜轉轉，老天爺讓她遇見他。碰見了便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，而且現在的沈祺禮和她想象中差距很大。
她對他很好奇。
今天不是拍攝日，季叢郁從節目組的拍攝地點回到家裏。她有自己的公寓，平時不怎麽回家，今天回家是因為她媽說要和她討論節目男嘉賓。阿姨做了一桌子她喜歡吃的飯菜，季叢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，吃沒兩口，季暉毅突然說起周殷宇，他問季叢郁：“你回國這麽一段時間，有和殷宇聯系過嗎？”
季叢郁搖頭，“太忙了。”
“他前幾天來家裏看我和你媽，提了很多東西，還問起你。我說你在忙著工作，我們也不怎麽經常看見你。”
季叢郁動作一頓，低著頭忍不住笑，“是嗎？他還來家裏了？”
“你在國外的時候，他也經常來看我們。”母親許慧也附和著說，“我看了你們那檔節目，雖然那四個男人條件都不算差，但是殷宇還是超過他們一大截。。”
季叢郁認真吃飯，“別想了，我和他要是能成，十年前就成了。”
看著父母對周殷宇滿意的模樣，季叢郁有些想笑。
她想，他們都不知道周殷宇在心裏可能恨不得他們一家都死絕了呢。
周殷宇這人就是這樣，恨他們一家人恨得要死，卻還是能在表面上和和美美，繼續在她父母面前做孝順的幹兒子。而她這個親女兒即使知道他對他們的厭惡，也從沒在父母面前戳穿過他。
這是她和周殷宇之間的秘密。
她和周殷宇之間有許多秘密，她沒告訴過別人，這輩子也許都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。
她和周殷宇是絕對的戰友、玩伴，能夠牽著手一起跑的人。
就算她知道他恨她，她也沒想過背叛他。
得知他對她的厭惡後，她的第一反應是去緩解他的恨意，去挽回他們之間破裂的局面。曾經的她為此做過許多努力，雖然最後還是沒有成功，甚至和周殷宇鬧得更加難看，但她在那段時間碰見了沈祺禮，所以那段時光甚至變成了她最經常去翻閱的記憶。
她早就能對自己的青春期做出定義：周殷宇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跑進青春期，期間，她左手是周殷宇右手是沈祺禮，但最後走出青春期的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。
她終於能夠松開左手，前提是也要松開右手。
青春期的最後，她擺脫了周殷宇，代價是失去沈祺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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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，身邊的柳珍臻疑惑問沈祺禮：“這都下班十幾分鐘了，你怎麽還不走？”
“快走哦，不然等下下雨了。”柳珍臻提醒道。
沈祺禮回過神來收好，將手機屏幕摁滅，收起來，然後像往常一樣收拾東西下班。
回過神的時候，他發現自己又莫名走到那家咖啡店的門口，但他的車已經結束年檢好幾天了，按理來說，他應該直接搭電梯到地下層去開車的。
可他渾渾噩噩，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。
他站定在原地，拿起手機，重新打開和罪魁禍首的對話框。
他不想一和她重逢，就在“戀情”和“情感”上繞圈。他絕對不想的。這是他曾經一敗塗地的地方，所以他下意識去逃避。
但是避無可避。因為季叢郁想要這麽做，那麽結局就一定會變成這樣。
她一見面就詢問他的情感資訊，來回試探，得不到他的答案，她就換一種方式，逼著他去承認、向她坦白。詢問、引誘，自己問，讓別人問……
她什麽都做了，只是想要得到他親口說出的答案。
沈祺禮想，如果他說出答案，或許就不是在回答問題這個本身了，而是在向她坦誠自己是不是還沒忘記她。
就在這麽想著的時候，頭上突然落雨。他下意識擡頭，一滴雨水就這樣不偏不倚落在他臉上。
他伸手擦掉臉上的水，接著，手機屏幕上也多了雨水。
他在落下的雨滴中打字，筋疲力盡。
他說：“我沒有。”
他沒有女朋友。
從來沒有過。
坦誠不是難事，承認失敗也沒有那麽丟臉。他沒有高中時的精力和能量再和她周旋，猜測她的心意，就算是被當做絕對的loser，他也不再介意。
他就是很奇葩地、很惡心地、很可恥地一直都記著她，這又怎麽樣呢？
被季叢郁知道以後，那又怎麽樣呢？
她會取笑他，恐懼他，還是像當初那樣在他面前重重出現一次後又瀟灑離開？
他已經長大，不再是那個剛滿十八歲的男孩兒，他能夠接受以上的所有可能性。最差的不就是過著自己如今這樣的生活嗎？不會再更差勁了。
讓他疑惑的是他能察覺到季叢郁對他的“引誘”，她似乎企圖讓他成為與她周旋的五號男嘉賓。他不知道她的目的，她是為了逗弄他，折磨他，還是……什麽別的？
他總是在想這些。
他警告自己無數次，卻還是在心底可恥地期待。
狠甩她的前提不是他們先在一起嗎？
沈祺禮其實只是在想這些。
*
季叢郁為什麽會對沈祺禮發出這樣的邀請呢？
其實她也沒想清楚，至少不像沈祺禮想得那麽清楚。
她只是湊巧碰上他了，於是順從心意靠近他，發現他和從前截然不同，又生出了濃烈的好奇心。
——她想知道他這幾年在做什麽，過著什麽樣的生活，為什麽會變成現下這幅樣子？
至於她在節目上說的初戀的事，季叢郁發誓她沒有什麽彎繞的心思，她突然被那麽提問，腦子裏一下出現了兩個人，一個是周殷宇，一個是沈祺禮。糾結一瞬後，她決定將“初戀”這樣美好的字詞和同樣美好的沈祺禮聯系在一起。
畢竟，沈祺禮的確拯救了她的青春期。
她的確是無意說出來的，也沒想到節目組一刀沒剪，更沒想到老天爺就像是在玩她一樣，讓她在不久之後就遇見了“初戀”本人。這個“初戀”還正好看到了節目，到她跟前來興師問罪，問她那麽說的原因。
但她沒對他說實話，只是像從前那樣逗他，惹得他面紅耳赤。
雖然提起“初戀”時，她的腦中出現了周殷宇和沈祺禮，但沈祺禮不曾是她的男友。周殷宇也不是。
她的第一任男友是在國外上大學時碰到的Jordan，他們互相愛慕對方，向對方表白之後進入熱戀，進行親密行為，用力愛過對方之後又狠狠分手。之後，她遇見了第二任男友，第三任……
她談過三次戀愛，最後的結局都是和對方老死不相往來。
她對沈祺禮不一樣，因為沈祺禮和那些前男友不一樣。
沈祺禮是她想要靠近但是被威脅著不能靠近的人。
他身上承載著她青春期僅有的那些愉悅時光，她想起他時，心裏總懷著感恩美好的情緒。
她時常想起他，在異國他鄉見到月圓的時刻、在看到高中生男女嬉戲打鬧的時刻、在和戀人接吻的時刻，甚至，在性高潮的時刻。苦的場景，甜的場景，悲傷的場景，愉悅的場景，孤獨或者是喧鬧的場景，她都會想起他。
關於他的那些記憶組成了她身體裏的一個烏托邦，她累的時候會在裏面躲一躲。她從那段日子裏汲取能量，撐過了很多孤獨難過的時刻。
她時常想起他，卻從沒聯系他。
她狠狠傷害過他，她沒有勇氣去面對他討厭她的那雙眼睛，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再碰見他時，會做出什麽事。雖然自己總是想一出是一出，為自己謀利時毫不猶豫，傷害別人也無所謂，但沈祺禮是她不想傷害的人。
她絕對自私，能夠狠心傷害許多人，但不願意去傷害他。
和沈祺禮分開後，她過得很好，也一直堅信著沈祺禮過得很好，相信他正繼續熠熠發光，給身邊人帶來能量。
所以她也從沒想過去聯系他，但兜兜轉轉，老天爺讓她遇見他。碰見了便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，而且現在的沈祺禮和她想象中差距很大。
她對他很好奇。
今天不是拍攝日，季叢郁從節目組的拍攝地點回到家裏。她有自己的公寓，平時不怎麽回家，今天回家是因為她媽說要和她討論節目男嘉賓。阿姨做了一桌子她喜歡吃的飯菜，季叢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，吃沒兩口，季暉毅突然說起周殷宇，他問季叢郁：“你回國這麽一段時間，有和殷宇聯系過嗎？”
季叢郁搖頭，“太忙了。”
“他前幾天來家裏看我和你媽，提了很多東西，還問起你。我說你在忙著工作，我們也不怎麽經常看見你。”
季叢郁動作一頓，低著頭忍不住笑，“是嗎？他還來家裏了？”
“你在國外的時候，他也經常來看我們。”母親許慧也附和著說，“我看了你們那檔節目，雖然那四個男人條件都不算差，但是殷宇還是超過他們一大截。。”
季叢郁認真吃飯，“別想了，我和他要是能成，十年前就成了。”
看著父母對周殷宇滿意的模樣，季叢郁有些想笑。
她想，他們都不知道周殷宇在心裏可能恨不得他們一家都死絕了呢。
周殷宇這人就是這樣，恨他們一家人恨得要死，卻還是能在表面上和和美美，繼續在她父母面前做孝順的幹兒子。而她這個親女兒即使知道他對他們的厭惡，也從沒在父母面前戳穿過他。
這是她和周殷宇之間的秘密。
她和周殷宇之間有許多秘密，她沒告訴過別人，這輩子也許都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。
她和周殷宇是絕對的戰友、玩伴，能夠牽著手一起跑的人。
就算她知道他恨她，她也沒想過背叛他。
得知他對她的厭惡後，她的第一反應是去緩解他的恨意，去挽回他們之間破裂的局面。曾經的她為此做過許多努力，雖然最後還是沒有成功，甚至和周殷宇鬧得更加難看，但她在那段時間碰見了沈祺禮，所以那段時光甚至變成了她最經常去翻閱的記憶。
她早就能對自己的青春期做出定義：周殷宇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跑進青春期，期間，她左手是周殷宇右手是沈祺禮，但最後走出青春期的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。
她終於能夠松開左手，前提是也要松開右手。
青春期的最後，她擺脫了周殷宇，代價是失去沈祺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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